我注意了他很久了。他长得很好看,脸上也总是带着坏坏的笑容。他有一头很耀眼的黄色短发,身高也还蛮高的,起码比我高个半个头。我不知道他的名字,也不知道他是干什麽的,但经过我不时的留意,我发现他的身边总是有很多很多有气质,长得也很帅气的男生。但是,在众多人里,我却是只看得到他。他的性格很小孩子气,让人看到就觉得很舒服,单纯。他习惯了每当被人笑时,就会用手抓了抓那头耀眼的短发,并伸伸舌头。第一次发现他时,他就是这样。傻傻地站在一群人中间,天真地吐着舌头,右手抓着头发,笑说着。他每天都会在学校的周围出现,有时和一些朋友聊天,有时候则是自己一个人在抽烟。可是,他却从来不曾向我投射注视的眼光。我不是一个很漂亮,也不是一个很有趣的女生。我家很穷,弟弟妹妹一大群,为了家里,也为了我的未来,我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去打工。但是,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工作,爸妈都觉得不够,还经常打骂我。我忍了一次,又一次,最后,我决定离开了家。我拿了几件衣服,搬出了家。经一些同学的介绍,我搬进了一栋老旧的唐楼里。刚开始,我并不知道这栋楼的一些历史,但过了好阵子,我经历到了。
这天,我刚从工作单位回来,天早已很晚了,我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路上。突然,一个小贼从路旁跑了出来,手上拿着一把小刀子,慢慢地走向我。我很害怕,我抱着袋子,不断地往后退。就在几步之遥,他向我跑过来,想抢我的袋子,我也转身想逃。可是,就在我转身之际,我遇见了他。他就是我每天都在盼望的男生;他就是每天站在我校外游逛的男生,我喜欢的那个。我看得出神,定在原地没有动,但是那个小贼就没有我这样白目了。他拿着刀子,仍向我快步跑来。就在小贼靠近我身之前,他出手了。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跑起来,还真的犹如风一样快且无影;我也不知道,原来他打起架来时,这麽的狠且强;我更不知道的时,他向我伸出的手,又是如此的温暖且柔软。这晚,他击退了小贼后,就送我回家。然而,我才发现,原来我入住的是一栋全男生的唐楼。他也住在里面。他没有多说他的事,只是提醒我以后要小心点,女孩子家不要这麽晚回家,就留下我走了,头也不回的那种。不知道为什麽,我的心却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。但因为惊吓过度,我很快就倒进梦乡里寻找安慰了。不知睡了多久,一种很大声的拍门声从门口处传来,我被吓醒了,然后紧张地跑去开门。只见,他傻笑着站在门前,后面还有好一些帅气的男生。这些男生,我有见过,在学校门口,他们总是和他走在一起,有时聊天,有时抽烟。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他。我以为我仍在做梦,我揉了揉眼睛。但在下一秒后,他却用很快速的动作,脱下自己的外套,并套在我的身上,推了我进房。
“你在引人犯罪...”说着,他指了指外套下衣衫不整的我。我连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并连忙转过身把胸前的钮扣,扣上。
“对不起...我我...我不是故意的...”我紧张地说着。他没有说什麽,就直接走出房门,并体贴地为我关上好让我整理整理一下自己。
当我再次走出去时,他和他的那些朋友,已把好一大堆食物喝啤酒安放在桌子上。我呆在原地,知道他笑着走过来,推着我走向他的朋友堆里。他说这是为我而辦的欢迎会,而在座的所有男生都是住在这栋唐楼里,我是唯一一个女生。我大吃一惊,我问真的假的。他只说了信不信由你,就和朋友们一起喝啤酒,吃东西了。我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麽,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坐,该留还是该走,就唯有在在原地。他聊得很开心,且好像没有发现我的呆滞。他的一个朋友,突然走了过来,一手把我按到了墙角处,定睛地注视着我。我不知道他要干什麽,我害怕地瞪大了眼睛,看着他。然后,过了好一会,他的朋友才离开,走回他的身边,低声地在他耳朵里说了几句。然后,他带着他的朋友们走了。没有留下任何的言语,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号,甚至我仍不知道他的名字。我一边收拾着他们吃过的凌乱,一边默默地流泪。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要哭,但我却能感觉到内心里很实,很满,令到我很不舒服。怀着这样沉重的心情,我收拾完他们留下的残局,并准备去工作。就在去工作的路上,我们又再次相遇了。
我工作的地方附近很静,没什麽人会去,但我之所以会选那里,因为这家人给很高的工资。我是一名高中生补习老师。为了赚取点生活费,我不得不需要一份安稳的工作,而这家人的要求并不高,只要能让他家的公子儿功课如期交上就好。所以,我接下了这份工。以往,我走在这条路上,我都会走得很快,可今天我去走得异常的慢。我不想去工作,但我又不得不去,我拖着沉重且不愿的脚步走在路上。可是,此时我的脑海中却又是一片空白,什麽也想不到。突然,一声枪声和闷吭声却引起了我的注意。是他!空白的脑海里,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。我开始拔腿就跑,四处地寻找他的足迹。我的心很慌,脚步也很急。最后,我在一个转角处找到了他。他的双腿都中枪了,脸色有点苍白,看样子已流了不少血。在他看到我时,他先是惊讶,然后很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头,说自己丢脸了。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,我丢下袋子,走到他身旁扶起他走。他不算重,但毕竟是一个男生,而我又是一个女生,我很吃力地作为他的支撑来行路。他知道我的好意,也没有拒绝我的好意,他很努力地走着,带着路。我们最后走到了某个人烟稀少的广场里,后面也追来了敌人,我很慌,但他却看起来并不担心。他继续指挥着我前进的道路,直到走到广场里的警察部里时,我终于知道了他不担心的原因是什麽。
其实,他和他的一名朋友约好了在那里会面。事成,就当没事地走;事败,就收买警察办事。果然,就在他朋友看见他受伤流血时,他已从口袋里拿出一笔可观的钱,交给隔壁的一名刑警。然后,他的朋友又指了一条路给我,要我带他去见他的老大。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谁,但要是能就得了他,谁都可以。我又扶着他走了好一段路,最后终于走到了尽头。那里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男人,他在抽着烟,听到声音后,就转过头看向我们。当那个男人把注意投射在他的腿上时,皱着眉头,快速地弹掉烟头,走过来打横地抱起了他。我在身后跟着他们,就在那个男人把他带进了一间荒废了的教堂里后,我被一些不知是从哪里的男人拦住了。我抬头看着他们,我认识他们,他们也是有时和他走在一起的同伴。我哭着,担心着,哀求着希望他们能让我进去,但他们没有任何情感地拒绝了我。我无可奈何地蹲坐在地上,哭着。突然,那个长发披肩的男人发声,说让我进去,那两个守着们的男人才肯让我进去。我快步地走了进去,没有空闲参观,就飞快地跑到他的身旁。他半躺在一张长椅上,气色不知为何好像比刚才好多了。他仍然傻笑着,抓着头发,吐了吐舌头。他说,长发披肩的男人是他的老大。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,那个男人的眼神很锐利,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寒,不敢再看了,垂下了头。接着,那个男人要我退到一边去,说有要紧事要和他商量。
“你的情况不坏,只要把子弹拿出来就可以。但老规矩,你必须选一个人来为你拔出来...”那个长发的男人很严肃地说着。
“...就她吧...”他没有犹豫,就直接举起手指向我。那个长发的男人点了点头,走了出去准备。
我不解地看着他,但又很担心他的状况。他笑着向我招招手,我快步地走向他。
“你还好吧!?...”我问。
“没事...”他笑说。
“你流了很多血...”我指了指他的脚。
“已经处理过了,就只差拔子弹。”他习惯性地傻笑着。
“那...那...”我不解。
“就看你了。”他伸手擦去我脸上刚留下来的泪水,向我点了点头。
“我我不懂...”我甩着头,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。
“你会懂的!”刚说完,他就一把将我抱住了。不知是刚才过于惊吓,还是太过喜欢他的关系,我很自然地把双手环着他的腰,抱住了他。而泪水无法尽止地沾湿了他的衣服,但他却没有责怪我的意思。轻轻地拍扫着我的头,仍然笑着。
“傻瓜,没什麽好哭的...”他说着。我从心里感到被人珍惜和看重的感觉,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。我哭得更糟糕了。哭累了,我躺在他的怀抱里沉睡了,这是我头一次能睡得如此安稳,如此踏实的一次。我知道我爱上了他,我早就知道...
<完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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